我待生活如初恋
石河子日报
作者:刘胜
新闻 时间:2021年04月02日 来源:石河子日报
刘胜
很久没有追剧的欲望了,电视剧《装台》却让我欲罢不能,这部剧向我们直白地展示一群生活在西安古城里的平凡人,通过一门叫做“装台”的营生,给大众展示了城市底层人们的生活。
装台原本是一个工种,包括搭建舞台、布景、调试音响和灯光,以及配合舞台演出等一系列活动,这并不是简单的力气活,而是具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剧中,47岁的刁大顺带领一群精壮汉子在西安从事舞台演出的装台工作,他们装台的既有本地秦腔剧团,也有各色歌舞演出和婚丧嫁娶的表演,因此也交集了五行八作、各色人等。无论他人怎么看待,但顺子他们始终认为这是一份和艺术有关的工作,尽心尽责、吃苦耐劳,并最终随秦腔团进京汇演大获成功。而人到中年,前妻所生的泼辣任性的长女菊、无血缘关系的乖巧的二女儿梅、飘荡异乡半生的大哥刁大军和生命中忽然出现的女人蔡素芬,交织在他搭台、架灯、布光、装箱的忙碌生活中,苦辣酸甜、鲜活热闹。
就像剧中主题歌唱的那样“生活虐我千百遍”,为了讨生活,装台工人们想尽办法揽工、讨薪、被支使,但他们那么单纯善良勤劳,不抱怨,认真地对待生活。顺子朴实软弱,被女儿骂,刚娶的媳妇被女儿各种欺负,只敢小声说;蔡素芬太窝囊,几次三番被骂难听话被赶,只是无语承受;有着轻度虐待狂倾向的菊,把老爸当儿子训,对谁都是大吼大叫;大雀儿,白天黑夜干活,能吃,却舍不得花钱,一碗面的聚餐也不参加,常常就是大馍就辣子;刁大军,别人看是发财了,出手阔绰,却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就是这样的戏,苦涩的,带着些微的戏谑,有笑有泪。看到后面,才意识到:生活啊,通过这些不完美不如意的小人物,告诉了你本来的面目,它从来都是无声的流淌,却诉说了许多许多。这样的故事,很容易讲得凄凄惨惨戚戚,《装台》却举重若轻地给生活的苦难加了点作料。
刁顺子虽然生活在底层,但头脑灵活,凡事儿拎的清,并自带幽默感。比如看彩排时,他跟铁主任催要工钱,看铁主任不高兴,又是一通恭维,把铁主任哄得舒舒服服。为了生活,刁顺子每一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不过是为了赚点小钱。人生艰难而琐碎,他只能不断地低头,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苦熬度日。他常说“咱是下苦的人”,并以此宽慰自己。也许,刁顺子一辈子都要与生活的小波折抗争着,但他的笑与泪、痛苦与挣扎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好像是我们身边认识的某个人。这让人想起《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还有不久前去世的吴孟达,让观众笑着笑着就看哭了。没有强冲突加持的《装台》,看起来缺少戏剧化,却直抵了生活本质——生活或许不尽如人意,但日子总要轰轰烈烈前行。
《装台》里的演员除了张嘉益、闫妮、尤勇、宋丹丹、陈小艺等一众老戏骨与角色相融一体,装台工人的扮演者也具有很强的外貌辨识度,朴素的穿着、随处一蹲的小憩姿势,毫无违和感地诠释了在城务工的底层劳动人民的基本样貌。卸掉了奇奇怪怪的滤镜,《装台》如此真实地走进大众视野,加上根植于西北高原的风土人情、令人垂涎欲滴的陕西美食、浓郁而生动的“陕味”方言,将西安人的质朴与真诚呈现得纤毫毕现,赋予了故事和人物的精气神。也正是这份独有的气质,牢牢抓住了观众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我们不仅能体会到命运的深刻,也能体会到生活赋予的苦难。
该剧取材于关注度颇高的文艺圈,《装台》的主创人员却没有锁定明星情感纠葛、私生活之类常规套路,而是“不讨巧”地将创作目光投射到“装台”这样一个以往容易会忽视的幕后群体,从而跳出了“偶像剧”的窠臼,向我们展示了基层文艺工作者生活的原生态。尤其值得嘉许的是,来自陕西的主创人员没有躺在丰富的历史积淀上“文化啃老”,而是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观察生活,拍出了取材于基层而又不媚俗的接地气佳作,在浮躁的文艺圈,这种“板凳要坐十年冷”的创作态度显得尤为可贵。
闫妮饰演的蔡素芬在剧中说:“短暂与无常才是生命,不想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选择重新开始。” 正如原名《我待生活如初恋》一般,这部剧中更多地呈现给我们的是,打动我们的那群平凡人被生活百般折磨,但依然对美好生活抱有热望的态度和小人物身上所表现出的英雄主义精神。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