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起那动人的歌谣(十七)
石河子日报
作者:黄登来
新闻 时间:2021年09月03日 来源:石河子日报
■黄登来
农场就是我的家
流行于石河子垦区的儿歌童谣,随着婴幼儿童的增多而日益丰富,如乳如浆,朝朝暮暮,哺育着军垦新一代。
摇篮曲,是母亲或祖母手摇摇篮时,哼唱给婴儿听的歌,让婴儿在柔和的哼唱声中安定下来或静静睡去,抑或调动婴儿的情绪,使其嘻笑欢乐。这些唱给婴幼儿的歌,重声调不重内容,纵有歌词,也是为了和谐音韵,营造氛围。如:
羞,羞,羞,把脸抠,
抠个壕壕种豌豆。
种在沟里,有人偷哩;
种在洼里,爷爷骂哩。
——《羞羞羞》
小板凳,四条腿儿;
我给奶奶嗑瓜子儿。
奶奶嫌我脏,我给奶奶擀面汤;
面汤里加点油,奶奶一喝一点头。
——《小板凳》
婴儿到“略识之无”之时,家长、托幼老师,会借助肢体或实物,教唱一些有关生活小常识的儿歌,引导幼儿由懵懂起步,由无知步入有知。有首流传很广的《摇钱树》,可为此类儿歌的佳品:
摇钱树,两个杈,
一个杈上五个芽。
摇一摇,开金花,
要吃要穿都靠它。
这棵树,哪里有,
就是你的两只手。
上世纪中叶,抗日题材的电影《平原游击队》红遍全国,主角李向阳成为少年儿童崇拜的英雄。他们玩耍做戏时都争着扮李向阳,奔跑跳跃地学李向阳的动作,举手投足间学李向阳的姿势,说话学他的腔调……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小小的“李向阳”。有首《学习李向阳》的童谣,风行一时:
学习李向阳,坚决不投降。
敌人来杀我,我就翻高墙。
高墙不顶用,我就钻地洞。
地洞有枪口,打死日本兵。
《农场就是我的家》是一首诗的题目,后被谱上曲子,变成歌词,唱遍垦区。再后来,歌曲在传唱中失去曲谱,词流入民间成为歌谣。歌谣传到小姑娘耳朵里,变成跳橡皮筋的童谣。诗的作者叫吴楚良,江南人,是石总场三分场的一名职工,后调到六分场,“社教”时回了老家。不知吴先生现在何处,还健在否?听到这与时俱进的变化,作何感想?我为他高兴,一首诗流传了半个世纪,顶级诗人有几个?
《农场就是我的家》一共三节,抄录如下,与读者共享:
农场就是我的家,
我的家里土地大;
东边迎太阳,
西边送月亮;
骑上你的千里马,
也难走遍我的家。
农场就是我的家,
我的家里好庄稼;
麦粒鸡蛋大,棉桃赛西瓜;
戴上你的千里眼,
也难样样看到家。
农场就是我的家,
我家英雄人人夸;
昨天打天下,今天种庄稼;
瑶池天堂有多美,
也难比上我的家。
第一节写土地,以太阳、月亮的运行和千里马的奔跑作单位,用视觉的误判来丈量,很能调动思绪,觉得我们农场的土地就应该这么大!
第二节说庄稼,极尽夸张,看似不着边际,实为艺术真实。夸张好的东西,使它显得更好;夸张坏的东西,使它显得更坏,都是为了加深阅读印象。必须指出,诗歌产生于政风左而世风好大喜功时期,与当时的浮夸“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完全不是一回事。浮夸是不切实际,夸张则是艺术手法。读过之后,便觉得丰产的麦粒就应该有“鸡蛋大”,棉桃就应该“赛西瓜”。
第三节写人,写军垦战士昨天骑马打天下,流血牺牲;今天开荒种庄稼,胼手胝足。土地大是他们开的,粮棉好是他们种的,家园美是他们建的,理应受到颂扬。
“农场就是我的家”,为农场职工代言,职工就记住了它。
那次,笔者去农场搜集歌谣,在村头遇到四个小姑娘跳橡皮筋,边跳边唱,十分活泼。她们每跳一下,头上的小辫跟着跳一下,身上的花裙子也随着打旋。她们先跳了一支《我帮姐姐摘棉花》:
小河流水哗啦啦,
我帮姐姐摘棉花。
姐姐摘了二斤半,
我摘了一朵大红花。
又跳了一支《刘胡兰姐姐是英雄》:
一朵红花红又红,
刘胡兰姐姐是英雄。
从小是个苦孩子,
长大是个女英雄。
毛主席题词八个字,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跳完《刘胡兰姐姐是英雄》,一个小姑娘提议:“我们选兵选将。”于是,四个毛烘烘的小脑袋抵在一起,手上出着锤子、剪刀、布,嘴里喊着“选兵选将”“我是大将”,还齐刷刷地跺一声脚,以壮声威。如此反复多次,完成重新组合,开始跳《农场就是我的家》:
农场就是我的家,
我的家里种庄稼。
小麦、棉花,甜菜、芝麻,
胡萝卜、哈密瓜,
苞谷的“胡子”笑哈哈。
小孩子天真,不会浪漫地夸饰自己的家,而是看到什么说什么,非常直观地认识自己的家。
我问她们:“跳《农场就是我的家》为什么要选兵选将?”
她们说:“只有大将才能跳。”
我又问:“你们谁是大将?”
“谁赢谁是。”
我说,我唱个《农场就是我的家》,你们会不会跳?
她们一下来了情绪,齐声督促:“你唱,你唱。”
“农场就是我的家,我的家里土地大……”我刚唱两句,她们说:“那是老歌,我们也会,太长了,课间十分钟跳不完。”
我央求她们跳给我看看,她们说:“现在不行,我们该吃饭了。”于是,慌忙收拾起橡皮筋,背起书包,各自跑回了“我的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