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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清水河

■李鸿鸣 口述 陈玉民 整理

石河子日报 新闻    时间:2025年04月11日    来源:石河子日报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农八师23团(今143团)卡子湾水库下游有一条河,兵团官兵和当地老乡都叫它“清水河”。
  1964年4月初的一天,我们团二分场各连队的壮小伙子被派到清水河里去打冰,为的是让冰层尽快消融,以满足连队农业春灌用水。当我们9连的几十个人赶到时,其他单位的一千多人马已经到了。
  那时,清水河的冰还有一米多厚。我们干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听李连长喊:“赵团长带爆破队来了!”
  我们到岸边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听到“轰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厚厚的冰被炸碎了,河岸上的人们欢声四起。“我们的任务可以提前完成了!”大家笑着,喊着:“加油干呀!提前干完回家吃晚饭喽!”
  清水河给我的回忆是美好的。我们在清水河两岸开荒造田,植树造林,兴修水利,开辟道路。渴了,喝一口清凉的河水,滋润心田。累了,用河水洗洗脸,消除疲劳。休息时,在河边吹着笛子,拉着二胡。伴随着河水的吟唱,说一说悄悄话,用清清的河水表达心中的爱意,真是浪漫。
  1962年12月,气温降到零下28摄氏度,可却没有下多少雪。往年冬季往地里运肥,都是用人拉爬犁。当时由于雪薄,人拉爬犁拉着十分吃力,后来就拉不动了。人累得浑身是汗,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时谁也不敢停,一停下来就有可能感冒。连领导一看这样不行,就换了一种运肥方式:每人发一个柳条背筐,背肥下地。一天30筐的任务,每趟要走一公里的路,一天下来得跑30多公里。到第三天,有不少同志的肩膀就被绳子压紫了,破了皮。有的同志就用破麻袋垫在肩膀上,继续坚持运肥。
  有一天早晨,我们还没起床,班长陈智远就通知我和另外两人到清水河去泡麻。我们立即起床打好背包,把所有的单衣棉衣全穿在身上。然后,穿上毡筒,戴上皮帽,到伙房吃了一个馍和一截咸萝卜,把麻装到马车上就出发了。
  车一进卡子湾口,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我们坐在马车上,用皮帽子把头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出一双眼睛来观看沿途的风光。清水河上蒸汽腾腾,白雾茫茫,河两岸的老榆树盛开着雪绒花,风儿一吹,雪花儿漫天飞舞。马车依着河沿而行,清澈的河水潺潺流淌。车把式老倪甩了一个响鞭,响声在卡子湾回荡,惊起十多只野鸭扑扑腾腾向空心桥飞去。
  中午,我们就赶到了空心桥。空心桥旁有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老榆树,树下靠山崖有一个南山水泥厂种菜班留下的地窝子,里外两间,一间住人,一间做饭。
  卸完了麻,马车就回去了。陈智远班长忙着支锅,生火做饭。我和副班长常宝良去寻找泡麻的地方。走到花桥下面,我们见水面宽又深,便说:“这是个泡麻的好地方。”选好了地方回来,陈班长已经把饭做好了。一掀锅盖,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锅中心是南瓜菜,四周是一圈玉米面锅贴。锅贴香,南瓜甜,真是好吃!
  那一天,气温降到零下30摄氏度。怎么把麻泡进水里呢?我站在河边,看着流淌的河水热气腾腾的,心想:水温一定很高。我便摘去手套,把手伸进水里,果然,水是温的,边喊:“水里暖和!”当时没有配发长胶筒,就纷纷脱掉棉裤,卷起裤管,下到水里泡麻。
  休息的时候,我常到空心桥下泡麻的地方转一转,发现很多小鱼儿在麻捆间游弋。它们被我惊扰了,纷纷跃出水面,落到岸上,一会儿就冻死了。我捡了十几条,交给陈智远班长烧鱼汤。
  在清水河泡麻的20多天里,我们很快乐。活儿也不算太累,还天天吃香喷喷的锅贴,喝上鲜美的鱼汤。美丽的清水河伴随我们度过那段艰苦的岁月,也深深地融入我的记忆中。